田苗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破旧的筒子楼里,斑驳的墙壁,脱漆的柜子,以及稍微翻身就会吱吱作响的床板,都在告诉田苗现在情况不对。
靠……什么情况啊!我不是在医院加班嘛。
田苗顶着晕乎乎的脑袋,艰难的从木板床上爬起,双手扶着墙,缓慢的移动至门口,推开房门,就见一个穿着深灰色工装的中年妇女一脸惊讶的看着她。
两人视线相对,那中年妇女红了眼圈,随即冲过去抱着田苗撕心裂肺的哭喊道:“你死丫头啊,这是要戳我肺管子啊。你要是没了,还让不让我活了。”
见田苗毫无反应,那中年妇女又狠狠的拍着她的胳膊狠狠的道“你可真狠啊,是不是要我陪你去死你才满意啊……”。
此刻的田苗也很懵,只想大喊,我是谁?
我在哪?
这是在干什么?
或许是站的时间长了田苗感觉一阵头脑发晕,还没等她反应,脑袋传来一阵胀痛,许多陌生的画面涌入脑海中。
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田苗张了张嘴,口中传出陌生又沙哑的声音“妈?”
听见田苗的叫声,那女人哭的更厉害了,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恐惧全部哭嚎出来。
这个情况怎么办?
田苗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要不晕吧!
随即,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田母也顾不得哭了,赶忙跑出去叫人,把田苗送去医院。
……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田苗忙着接受这具身体的记忆,走马观花的快速浏览一遍,摸清了个大概。
原身也叫田苗,今年17岁,现今是1974年。
原身的家庭结构非常复杂,田母和继父林大海是个重组家庭。
原身亲爸在原身7岁的时候就因公牺牲了,当时厂子给了抚恤金也同意让田母接班。
田母蔡桂芬呢,是个既要脸面性子又软的一个人,在外人眼中就是典型的好拿捏。
田奶奶知道儿子牺牲后,觉得蔡桂芬年纪轻轻又没儿子,肯定守不住,深知儿媳要脸面的田奶奶,天天来厂子闹,要求起码分一半,不给就住在厂里不走的那种。
厂里也没办法,该给的都给了,也不能一家给两份,只能让田母自行处理。
感到既丢脸又没办法的田母,就只好同意了。
经厂子领导见证,田母接丈夫的班,田奶奶拿走抚恤金,田苗归田母,和田家再无瓜葛,二人协议签字,就此定下。
自此,田母就带着田苗搬到了厂子安排的宿舍。
要是一直这么过下去,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坏就坏在,没过多久,田母经人介绍,就再婚了。www.biqubao.com
再婚对象就是继父林大海,林大海也是丧偶,带着一儿一女。
男孩就是原身大哥林卫国,比原身大了4岁。
女孩就是原身二姐林娇娇,只比原身大几个月。
本来两个人同岁,应该可以玩到一块,但坏就就坏在了田母身上。
田母年轻时是个要面子的女人,怕别人说自己虐待继子继女,对继父带来的两个孩子比对原身都好。
还时常向原身诉苦,让原身体谅。
可是原身当时也只是个孩子啊,就只是懂得了不能和新哥哥姐姐发生冲突,妈妈并不会帮她,还会怪她不懂事。
没过两年苗母又怀孕了,生下了原身的弟弟林卫民。
原身的处境并没有因为这个血脉相连的弟弟降生有所改变,反而得到的母爱更少了。
母亲的注意力大多都在弟弟身上,原身在家里的存在感更低了。
久而久之,就养成了既沉默寡言又自卑敏感的性格。
成为了别人眼中的老实人。
……
虽说原身老实,可也不能一直欺负老实人不是。
原身这个老实人也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原身投河自杀了!
起因呢,就是原身和她二姐林娇娇俩人今年一同高中毕业。
学过历史的都知道,这时候上山下乡政策比较严,要求每家每户至少出一个孩子。
你问这时候不下行不行,呵,除非是工作不想要了!
而原身家里符合下乡条件的就只有原身和她二姐林娇娇。
看着回城的下乡知青,各个粗糙不已,又瘦又黑。
林娇娇怕了。
她深知家里二选一的这个情况,先下手为强,要死要活的,在家里狠狠闹腾了一阵子。
导致那段时间的林家成为整个筒子楼都茶余饭后的谈资。
给林父气的不行
田母不知怎么想的,圣母心一发作,就先提出了让原身下乡。
林父虽然平时一碗水端平,但关键时刻还是心疼自己孩子,默不作声的同意了。
原身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田母已经先斩后奏,把下乡名额已经报上去了。
原身顿时感觉心灰意冷,越想越想不开,恍恍惚惚间,掉到了筒子楼旁边的护城河里,索性都没挣扎,让自己缓缓的沉了下去。
救上来的时候原身就已经没气了,醒过来的是2023年在医院熬夜加班猝死的住院医田苗。
原身好可怜的啊。
亲爹没了,还有个圣母妈,可真够呛。
……
“医生啊,我家孩子什么时候能醒啊。”苗母一脸担忧的问。
医生拿着听诊器对田苗进行了一番检查,仔细检查后,对苗母道:“应该一会就能醒过来了,不过患者肺部还有些炎症,给你们开点消炎药,记得按时服用,平时多给患者做些有营养的,好好养一养,要不然以后会留下病根。”
“哎知道了,医生,肯定听你的嘱咐”田母期期艾艾的回道。
你问田母此刻什么感想。
田母真的后悔死了,她真的没想到这孩子会想不开啊。
正在田母暗自后悔的时候,田苗睁开了眼睛。
不睁开不行了啊,躺不住了。
“渴”田苗沙哑的说道。
听见田苗说话,田母连忙把水递了过来。
顾不得生气,关心的问道:“好些了嘛”。
田苗边喝水边学原身的语气回道:“嗯”。
看见田苗这样,田母更生气了。
八杆子打不出来一个屁的死孩子。
沉了沉心神,田母开口道:“你这次闹自杀,周围邻居都知道了,丢不丢人啊你。”
听见田母这么说,本来还不在意的田苗,真的替原身委屈了,这个时候不关心女儿身体,还在乎虚无缥缈的面子,这是后妈吧。
随即怼道:“我都要去乡下了,还在乎丢不丢脸。”
看见平时沉默寡言的田苗说出这种话来,田母不仅没生气还生出许多新奇来。
”就因为下乡的事跟我置气呢。”
田苗没吭声,学着原主低下头来。
见田苗又恢复了原来的老样子,田母的火气又上来了,但看见田苗病病歪歪的样子,深吸口气,小声在田苗耳边说道:“你个臭丫头,妈还能不管你吗!”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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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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