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曲来医院找沈予临的时候,阮舟刚吃完药睡下。
这段时间他瘦了很多,一个一米七八高的男人,体重居然才堪堪一百零五斤左右,比这个身高的男性标准体重轻了快二十斤。
如果不是整日整夜不间断的营养液,就照他这种吃完饭、又在生理和心理双重作用下吐出来的行径。
恐怕真的会瘦到只剩一层会硌手的皮包骨头。
男人微微蜷缩睡在病床上。
面庞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他的疲惫和虚弱是肉眼可见的,睡得也并不安稳,眉总是蹙在一块,含着会令人心颤而碎的苦楚。
沈予临又不是真是毫无理智可言的疯子。
他当然清楚,甚至比谁都清楚,只要他离开阮舟,总有一天漫长的时间会挥散吞没阮舟内心如噩梦般的记忆。
但爱情这种蛮不讲理的东西,很多时候它只是来时轻快容易,一旦你想要把它从自己身上剥离出去,它会让你生不如死。
之舟哥,我是个自私恶心的烂人。
沈予临抓起阮舟未插着针的那只手,置于唇边吻了吻,眸中是温柔地偏执爱意,所以哪怕是死,我也绝不会放开你。
vip走廊是安静的。
为了让病房空气自然流通,房门是敞开的。
保镖跨进来半步,敲了敲门,低声、恭敬地说道:“老板,大少爷来了。”
沈予曲的目光在病房门口两个明显配了枪的保镖身上,各停留了一瞬,而后他眸色复杂的听着脚步声,看向来到门口的沈予临。
沈予临很少回沈家老宅。
他在沈氏集团只是挂了个闲职,一个月加起来要是上了七天班,跟他做同事的那群员工大概就要怀疑他鬼上身了。
倪家晚宴那天,沈予曲也没有特别留心去观察沈予临。
所以突然这么一下见到沈予临的时候。
沈予曲惊讶发现,这个在他记忆和印象中、虽然吊儿郎当但眉宇总笼罩着一层阴郁气的三堂弟,变化大的有点不可思议。
二十出头的沈予临长相是很显嫩的。
犹记得他当时去沈氏上班,即使那一米九身高极富有震撼感,可依然被周围一圈人以为是男高中生。
现在脸仍是那张脸,气场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长而密的睫毛只轻轻一抬,蔚蓝的眸似有似无眯起,冷淡瞥来一眼,好像利剑出鞘时闪动的剑光,危险狠戾。
也就在这一瞬间。
沈予曲敏锐地意识到,他这个三堂弟过往所有的纨绔行为,都是伪装出来的,他又蓦然回忆起那个邵朔直言沈予临是他的猎物。
说他要将沈予临踢出沈家,然后脱下私生子这个身份,成为沈家的三少爷。
如今想想,拥有这样眼神的沈予临怎么可能会是猎物,他分明是盘踞在食物链顶层的捕食者。
连爷爷也看走眼了啊。
沈予曲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和沈予临对视的目光是温和而无害的:“予临,爷爷想让你回老宅一趟。”
因为自成年以后就被沈老爷子当作继承人培养。
所以他不似总把喜和厌表现得异常明显的沈予城,沈予曲所有的个人情绪都藏在那张温和无害的面孔之下。
阮舟总是睡得不安稳,一点声音也能把他惊醒,故而沈予临边回边带上了门:“如果他是想和我聊之舟哥的事,那你可以走了。”
“予临,你不可能无时无刻陪在你的这位之舟哥身边。”在青年微含冷意目光的注视下,沈予曲叹气,“你不是也很清楚爷爷的手段吗?”
假如阮舟是个女人,别说是在一起,哪怕搞出个孩子来,沈老爷子都不会当回事。
但是他接受同性恋的概率为零。
沈老爷子是有女儿的,沈予曲从她母亲口中粗略知道了一些小姑的事,小姑正是同性恋,在过去那个年代,这是万万无法被接纳的。
碍于沈家的脸面。
小姑死了,死在十八岁,死在她爸爸的命令之下。
爱女的死让沈奶奶恨了沈老爷子一辈子,到她死时,这份恨意也不曾消散。
女儿尚且是这样,隔了一辈的孙子会被怎样对待,沈予曲只是稍做猜想,便差不多把沈老爷子的想法摸清了——
左右不过是先从沈予临这下手。
上面这点若不可行,沈老爷子会毫不留情地针对阮舟。
总之,沈予临是同性恋这件事对沈老爷子来说,就是污点,一个必须除去的污点。
沈予临听罢,烦厌地‘啧’了一声,他舔过牙肉:“知道了,我会回去。”
想要将之舟哥保护得让他不受一点伤害,确实不容易,那么解决掉想伤害之舟哥的人就好了吧?
沈予临丝毫没觉得他这个可以说是“大义灭亲”的念头有什么不对。
沈予曲先提议又问道:“病人在休息,现在回去一趟是最好的时间,予临你觉得呢?”
“……可以。”www.biqubao.com
稍作迟疑,沈予临接受了沈予曲的建议,他转头看向保镖,眼神凛戾似刀,嗓音冰冷:“如果之舟哥出了什么事,你们知道下场的。”
两个保镖异口同声:“老板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守着故先生的。”
.
沈家老宅矗立在郊区清幽的半山腰上。
宅子从建成至今,也有快百年的岁月了,从外部风格到装修风格,总给人一种十分沉闷之感,沈涛甚至毫不避讳当着他爸的面表示——
烧给死人住的宅子都比沈宅有活人气。
房子阴森森就算了。
里面的人也是阴森森的,老管家培训的那群下人一个个总是面无表情,穿衣颜色除了黑和灰,基本找出其他颜色。
沈予临十岁以前都住在这个鬼地方,一周不说次次做噩梦,但至少有那么两天,小小年纪的沈予临会怕得睡不着觉。
很长一段时间,神出鬼没的老管家甚至是他的噩梦来源。
“大少爷,三少爷,欢迎回来。”问候完毕,老管家又板着一张木头似的脸看向沈予临,“三少爷,家主正在禁闭室等您。”
禁闭室。
一个听上去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地方。
但它里面的布置是沈老爷子亲手构思出来的,在孙辈出来以后,翻修过一次,是沈家两辈人的梦魇之地。
他们都在里面被罚跪过,被沈老爷子打过,也承受过非一般人能承受的折磨。
概括点来说呢。
这是一个放在古代,堪比刑房的地方。
沈家三代人在亲情方面都淡薄得很。
维系这个家族的东西只有血缘,沈老爷子看重哪个孙子孙女,也是以他或她能给沈家带来多少利益为先。
而这正是沈家私生子女可以毫无顾忌跟亲生子女争权夺位的原因。
沈予曲深知只要沈予临回来,就一定会进禁闭室,可在这之前,爷爷连听三堂弟解释的想法都没有吗?
他微皱眉问道:“为什么爷爷不先在书房等予临?”
老管家闻言,转动眼珠看向沈予曲,他的眼睛一直跟机器眼一样无神,因而被他盯久了总会令人倍感瘆得慌。
沈予曲:“……”
这视线倒是让他重温了一下他的童年噩梦。
老管家:“大少爷,您不应该对家主的决定有任何疑问。”
“呵。”
一声毫不客气的冷笑。
老管家随即又转动他的眼珠子看向发出了这声笑来的沈予临,说话一板一眼:“三少爷是有什么意见要提吗?”
“你别用这种话吓我。”沈予临一下做出害怕姿态来,“这宅子里住了个神经病老头,我超级怕死的,可不敢提什么意见呢。”
说完,他直接无视老管家,径直向禁闭室走去。
.
禁闭室只有一盏很昏暗的灯。
沈老爷子就坐在这盏灯下,他本身长相是面善的,但这么面无表情坐在那,俨然像是中式恐怖里的鬼老头。
不过他这一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鬼样,沈予临早看习惯了。
他随意往禁闭室大门上一靠,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说吧,什么事?”
沈老爷子重重拍了一下桌,斥道:“沈予临,你怎么跟我说话的?!”
“如果可以,我其实并不打算和你说话。”沈予临摇头叹气,“真是的,多说一个字,都让我觉得晦气啊。”
“沈予临!”
“没聋,很忙,快说。”
沈老爷子说到这个时,言语里有满满地轻视和反感:“你跟那个男的是怎么回事?”
“啊……”沈予临舌尖舔过后槽牙,神色漫不经心又戾意肆溢,“单纯只是教训我不就好了吗?为什么非要提之舟哥呢。”
说着,沈予临抬脚慢慢靠近沈老爷子,在这个八十岁老人惊愕目光的注视下,掏枪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青年居高临下站在那,眉眼拢着一片阴翳。
死一般寂静的禁闭室响起了子弹上膛的声音,枪会不会走火沈予临丝毫不在乎,他甚至把枪口又往前压了一下。
“八十岁啊,活这么久也该活够了。”
沈予临弯起眸子,一脸笑吟吟:“爷爷,我送你去见奶奶和小姑吧,我知道你肯定很想和她们母女道歉,对吧?”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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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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