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号承载的可不是些什么普通游客。
大半个京市的世家子弟和小姐、知名企业高管、娱乐圈一线艺人等等,但凡收到了魏攸生日宴邀请函的人,基本全在这艘游轮上面。
因此云端号触礁的讯息一传出,瞬间像一滴冷水落进沸腾油锅,在整个京市“噼里啪啦”轰然炸开。
各大港口负责人们的电话几乎要被打爆了——
“是是是。您放心,我们已经派船去接应了,保证将顾少爷和顾小姐万无一失接回来。”
“我们与魏家在港城港口的负责人联系过,那边再三确认云端号备有充足的救生艇,您请放心,俞小姐一定不会有事。”
“救援工作早已全面展开,请您静心等待消息。”
“……云端号此时所处的坐标确实离各大港口都很远,晚上搜寻工作会有些施展不开,这些我们都清楚,但是请您相信搜救人员,他们会把人平安带回来的。”
……
开向云端号的搜救艇原本不可以载人。
可谁让要去救的这些人来头背景都不小,权势和金钱的双重加压下,总有人能撬开规章制度搭上搜救艇。
亚恩总裁秘书团的秘书长李英就是其中之一。
屹立在全球的金融帝国不能没有领头羊,李英必须要亲自去确认她们总裁伯纳尔·陆斯恩又或是沈予临的安危。
她赶到触礁地点时。
云端号被海水淹没到只余下极小一部分船身露在外面。
周围是一艘艘救生艇和不少前来接应的搜救艇。
此时夜色正浓,救生艇和搜救艇上的灯光也不够亮,李英费了好大劲才终于在下饺子一样的画面中找到了沈予临的身影。
她指挥搜救艇开过去。
低着头、湿乱额发遮住眼睛的青年闻声看来,猩红、暴戾,一种凉到骨子里的骇意笼罩所有人,仿佛坐在那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恶鬼。
——他好像下一秒就要疯了。
沈予临向外溢出的气场过于可怖骇人。
光线又暗,乃至李英未能第一时间注意到她家老板身上有伤。
“联系上周清择和魏攸了吗?”
他问。
嘶哑阴冷的声线,直听得人心底发寒。
李英不敢有半分犹豫,在沈予临话音刚落便紧随其后回道:“周家传来消息,周清择目前昏迷未醒,魏攸在陪护。”
“没了?”
李英:“暂时没有了。”
沈予临按着无端开始阵痛的心脏,告诫自己不要杞人忧天。
但他现在还没有找到之舟哥……
不安在由胸腔向外蔓延。
沈予临死死咬了一口舌尖,任由血腥味在口中弥漫,他想起了那枚芯片,目光沉沉的看向李英,“我的备用手机带来了吗?”
李英一怔,“对不起老板,我……”
沈予临抬手示意她停话,他闭了闭眼,遍布红血丝的眸子再度向四周扫视了一遍,在李英到来之前,他就已经看过了这些救生艇上所有的面孔。
没有。
没有一个人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他现在只能怀疑是周清择或者魏攸带走了阮舟。
大脑胀得生疼。
沈予临不由伸手按压上了太阳穴,他正要站起来,起身的动作却莫名牵扯出一阵痛意,沈予临低头看去。
这才发现他右侧腹部被一根圆管刺穿了。
鲜血早已流满船板。
有些甚至已经被湿冷的海风吹干了。
旁边的船员在沈予临踏上这艘救生艇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当时想要提醒,结果被沈予临好似刚从地狱爬出的眼神吓住。
战战兢兢、结结巴巴半句话没说完。
沈予临的目光愈发冷戾瘆人。
于是船员默默闭上了嘴。
大量失血带来的眩晕感终于姗姗来迟。
看着陡然倒下的沈予临,李英吓得脸上血色尽失:“老板!”
.
沈予临见到了阮舟。
苍白的,疲倦的,湿淋淋的。
他穿着病服,站在医院大厅的人群中环顾四周,眼神透着茫然无措,像是个找不到心安之处的迷惘者,脆弱得一触即碎。
沈予临狠狠打了个颤,他失声喊出来:“之舟哥!”
阮舟黯然无光的眸子一点点聚焦,他看到了沈予临。
然后身体就这么瘫软下去。
沈予临惊惧不已,慌忙跑过去捞住阮舟身体,死死地把人抱在怀里。
隔着单薄病服,沈予临感觉到阮舟的身体在慢慢变冷,冷得像寒风似刃在割他的皮肉,鼻间充斥着海水咸湿阴冷的气息。
之舟哥的身体怎么会这么冷?
沈予临完全找不到办法,只能紧紧的、再紧一点的抱住阮舟,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将自己身上的热量传递给阮舟。
他低下头。
脸上露出温柔笑容。
沈予临想要安慰阮舟没事的,有他在不会有事的,可在看到阮舟的眼睛时,他彻彻底底怔住了。
那双眼睛很清透干净。
像剔透的玻璃珠,像被清水洗涤过的镜子。
却装不进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或物。
“之舟哥,你看着我。”沈予临目光紧紧地盯着阮舟,一声声似在哭一般哀求,“求求你看着我,你看着我好不好?”
阮舟慢慢地眨动眼睛。
他累坏了,疲倦的连眨眼都要大把时间,但干燥无血色的唇却微微扬起,由衷地透出了如释重负的放松来。
他张了张嘴,无声地说出了两个字:
再见。
“不。”沈予临喉咙里开始泛起血腥气,眼眶通红,“不可以,之舟哥你不能就这样和我说再见。”
他伸手想要去触摸阮舟的脸。
他摸空了。
被他抱在怀里的阮舟就像是一戳就破的泡泡一样,在他眼前消散了。biqubao.com
“之舟哥!!”
沈予临猛然睁开眼睛。
从这个莫名其妙的梦境里清醒了过来。
他坐起身,靠着床,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浸透了,身体还在止不住地发抖。明明只是一场梦,却让他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老板,您……”李英站在敞开门的病房外,问话小心翼翼,“……还好吗?”
沈予临缓慢活动了冰冷僵硬的身体。
他有些疑惑地瞥了李英一眼,“我只是腹部受了伤,李英你怎么一副‘我老板好像快死了’的表情?”
李英张口结舌。
她用一种不可思议又不敢置信的神情观察着沈予临。
语气颤巍巍,有点像撞鬼一样:“老板,您、不记得了吗?”
沈予临皱起眉,不明白她在打什么哑谜。
他按住无端加速跳动的心脏,试图借此让它平缓下来,嗓音微冷:“你没头没脑在说什么?我忘了什么事?”
听到他真的毫无印象地询问,李英僵在了原地。
沈予临烦躁地“啧”了一声:“李英,你在发什么愣?说话。”
“半个小时前,我向您报告了……这场海难的遇难者名单……”李英深吸气,垂在身侧的手捏紧了印着六位遇难者资料的一叠文件。
她一口气说完了剩下的话:“里面有故先生的名字。”
沈予临茫然转头盯着她,“你说什么?”
他的秘书长是疯了吗?竟然敢跟他开这种玩笑?
李英只好走到床边,低着头递上了被她汗湿的手指捏出了痕迹的文件。
她轻声开口:“这是魏家调查出来的名单,其他家属都已经确认过了,只有……”只有故先生的家属不见踪影。
越往下说,李英便感觉到她的嗓子越发干涩。
好似在冒烟一般。
她说不出剩下的话了。
沈予临没有去接那份文件。
他脸上茫然散去,湛蓝色的眸子犹如席卷起了骤雨狂风的海面,足以把一切碾碎成粉末。
沈予临冷盯着李英,杀伐戾气藏于言辞之间:“李英,是我给你的权力太大了吗?所以让你有底气跟我开这种荒唐又荒谬的玩笑?”
李英脸上一瞬间露出了似笑似哭的难看表情。
“老板,我怎么可能拿这种事和您开玩笑啊……”
“故先生的名字就在遇难者名单上。”
说到这,李英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咳嗽清嗓,将平日的工作状态呈现出来。
说话用词冷静而条理清晰:“您昏睡了三天三夜。因为已经超过72小时,所以京市港口对外宣布了遇难者名单,但他们保证搜救行动会一直持续进行。”
病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
沈予临如同被上了发条的木偶一样,手臂“咔吱咔吱”抬起从李英手里拿过文件。
他轻轻翻开第一页。
——这份名单的第一个就是阮舟。
沈予临盯着上面的黑字,他看得很慢,好像从来都不认识这些汉字一样。
消毒水的气味似乎要淹没沈予临,也让这些板正的字体逐渐变成了藤蔓般缠绕扭曲的形状,粘稠的恶意融化作冰冷液体向下滴淌。
一滴,两滴。
有透明的液体滴在了纸上。
在字上晕染出了色泽深于周围的痕迹。
沈予临的身影长久没有动弹,宛如一具尸体,李英感觉到空气中的凝重和沉滞,于是竭尽所有把自己的呼吸放轻。
“他死了?”
青年又自言自语肯定道:“他死了。”
他的语气非常平静,平静得诡异。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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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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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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