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欢来到五十层的宴会大厅时,陆之淮的开幕发言已经进行了一半。
台上发言的陆之淮,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上流社会贵门子弟的涵养。
金桉用胳膊碰了碰池欢,关心道:“怎么了欢欢,感觉你从卫生间回来之后,就有点心不在焉的。”
方稚从池欢回来之后,就不停地将眼神投向池欢,她看出了池欢的不对劲,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张口询问。
恰好这个时候金桉提出来了,她也顺着金桉的话往下问:“是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吗?”
木原关切的看着池欢,诚恳的说:“遇到不开心的事情要说出来哦,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
池欢摇了摇头,对于舍友们这么关心她的情绪感到很感动,立马宽慰道:“没事啦,你们不用担心。”
三个人点点头,或许是看出来池欢不愿多说,她们也没再追着问。
此时,池欢的脑海中还回荡着,夏郁离开前说的话。
“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你已经拥有了说这种话的底气,可我不行,从无到有是一个漫长且艰难的过程,只是受一点欺负,我和我亲人就能好过一点,我为什么不呢?”
有些人,光是活着就已经很难了。
所以对于反抗命运,反抗强大于自己施暴者,连开始的勇气都没有。
池欢在想,如果哥哥们从未离开过她,她或许永远都只能活在哥哥们的羽翼下,做一朵经不起风浪的菟丝花。
兄妹分别九年,给了池欢暴风式成长的机会,当背后飘无所依时,自己就是港湾。
她可以是成长在荒芜之地的玫瑰,可以是在风雨中艰难求生的野草,可以是只盛开于凛冬的梅花,可以是任何形态,但唯独不能是离了人就活不了的菟丝花。
夏郁在某些地方像极了刚离开哥哥们的她,所以她想尽可能的拉夏郁一把。
人总是能,共情跟自己有着相似经历的同类。m.biqubao.com
池欢望向台上,恰好和陆之淮的目光不期而遇。
池欢移开视线,陆之淮也并未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
陆之淮虽人在五十层,但他的一言一行,都被投射在大厦内每一层楼的大屏上。
五十层容纳的学生最多,保守估计大几千人,都想一睹学生会陆会长的英姿。
陆之淮的发言已经接近尾声,他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很快就总结了自己的陈词:“每层楼我都安排了不一样的娱乐节目,希望各位同学今晚能玩的开心,陆家以及水榭一品的大门永远为同学们敞开,谢谢各位。”
台下不约而同响起了掌声。
真正优秀的人,值得每一个人发自内心的敬佩。
陆之淮在掌声中离开。
他的离开,似乎给了某些人一个隐晦的信号。
五十层陆之淮安排的节目是,大夏帝国老牌歌后徐怡的现场演唱。
徐怡是大夏帝国长红数十年的歌坛天后,唱功高超,曲风偏向温柔忧郁的风格。
听她的演唱是一种享受。
木原和金桉显然对徐怡的歌曲风格不太感冒,听说二十层有超火偶像男团在表演,立马跟池欢他们说了想去二十层的想法。
池欢和方稚点头。
“那我们兵分两路,迎新晚会结束再一起回校。”
“好。”
木原和金桉离开后,池欢和其他喜欢徐怡歌声的学生们留在了五十层。
徐怡不愧是大夏帝国炙手可热的歌后,一开嗓就抓住了众人的耳朵。
众人沉浸在徐怡的歌声中时,危险也悄然而至。
在欣赏徐怡歌声的池欢,心里莫名觉得有些不安,不自觉观察了下四周的情况。
她发现在不知不觉中,身边的服务人员似乎比刚才多了很多。
正当她疑惑间,就看到所有服务人员像是串通好了一样,打开身旁盖着的餐盘,拿起盘中燃起的蜡烛,丢在铺满整个五十层的真丝地毯。
在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时候,大火瞬间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势不可挡。
陆之淮刚走出大厦,就发现大厦内发生了巨大变化,不断有浓烟从大厦内传出。
跟在他身边的人立马惊呼:“陆会长!大厦里起火了。”
陆之淮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水榭一品的安保防恐工作一向做的极好,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身边的人建议道:“这不是普通的起火事件,里面的人全是帝国的精英,牵扯到了很多,要不要通知帝国议会或者长老阁?”
陆之淮神情冷漠,语气诚恳:“这样的事情需要连他们都惊动吗?如果一场大火,都能要了他们的性命,又怎么能称得上是大夏帝国的精英?”
“陆会长,你的意思是......”
"水榭一品的安全防护设施一直做得很到位,无论是多么大的火,只要有脑子就能逃出来。"
“但如果什么救援措施都不采取,上面的人问起来会不好交代。”
“当然要采取措施,通知总部的人,水榭一品无故燃起大火,被困上万人,请求支援。”
“是!”
大厦内。
所有人乱作一团,都拼命的往安全出口跑。
"啊!救命......"
"快跑......"
惨叫声、惊呼声此起彼伏。
"这些人是疯了吗,居然敢纵火......"
"救我!救命啊!"
"快来人啊,我不想憋屈的死在这里……"
那些纵火的服务人员们,最先被大火笼罩。
他们毫不畏惧,语气癫狂。
“哈哈哈哈,害怕吗?害怕就对了,你们这些含着金汤匙的少爷小姐们,凭什么踩着下辖区人民骨血享受着奢靡的生活!”
“别挣扎了,你们脚下踩着的真丝地毯,可是我被我泡过整夜的乙醇,你们一个也跑不了,都会死在这!”
“只有死亡,才能偿还你们的罪孽,才能让你们感受下辖区人民的绝望!”
“都死吧,都死吧……”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向他们。
很难想象究竟是怎样的执念,才能让他们这样不顾生死的也要拖着他们陪葬。
“你们是下辖区的人?下辖区的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总区。”
“一群疯子,一群贱民,也配让我陪葬?”
“陆之淮到底在干什么?居然让这样的人混进来。”
“……”
人太多,安全出口少,火势太大,蔓延速度太快。
很多来不及撤离的学生不是被活活烧死,就是被坠落的巨大吊灯压倒,活活砸死。
死前的惨叫让人不寒而栗。
明明几分钟前,他们还是让人艳羡的帝京学子。
死亡的恐惧笼罩着每一个人。
类似的惨剧在大厦内的每一层上演。
少数带枪了的学生却在此时无比庆幸,他们击倒一个个堵在他们前面,挡住了他们逃生通道的人。
慌忙逃生中的众人听到枪声瞬间回头。
“周庭,你怎么敢?”
周庭的后背已被大火侵蚀,血肉模糊,大火之中他面不改色,嗤笑道:“各位怎么进了帝京大学还这么天真啊?帝京大学可没有同学友爱,互帮互助的说法,所以,别挡道。”
“你!”
周庭皱眉,又开了一枪,命中了站在他前面的人的胳膊:“让开。”
他手上有枪,众人敢怒不敢言,原本拥挤的安全出口,瞬间给周庭挤出来一个通道。
周庭弯腰避开火舌,快步离开,胸腔被烟熏得开始呼吸困难,内心更加烦躁不已,他平生最讨厌吃这种哑巴亏。
什么计谋身手,在熊熊大火面前根本就毫无用武之地。
还有举办这次迎新晚会的那个什么陆会长,名号那么大,实则是个废物,自己的主场还被人搞成这样。
这样的场面发生在大厦的各个角落,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想方设法的让自己在这场大火中活下去。
池欢在蜡烛掉落地毯的瞬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陷入震惊和惶恐中,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带着方稚拉着台上演唱的徐怡,以最快的速度撤离火势的集中点——宴会大厅。
徐怡岁数已近半百,在这样的危急情况下,没有人能顾得上别人,如果不带上徐怡,她很有可能会死在这场大火中。
听闻徐怡在娱乐圈几十年,将每年收入的大半都投入了针对下辖区的慈善事业。
这样的人,不应该死在这场大火中,更不应该死在下辖区报复性自杀性的恐怖活动中。
至于其他人,她爱莫能助。
她们掌握了最好的逃生时机,没有和其他逃生的人发生正面冲突,就来到了火势较小的走廊上,但大火来势凶猛,她们还是吸入很多浓烟,咳嗽连连。
就连不是火灾重灾区的走廊都已经被白烟笼罩,几乎看不清前路,很难想象宴会大厅的惨状。
究竟是什么人会有这样大张旗鼓的手笔?
敢在总区帝京,帝国精英豪门贵子,千金贵女齐聚一地的水榭一品里纵火,试图覆灭帝京大学所有新生的生命。
这是丝毫不把大夏帝国的铁律放在眼里,丝毫不把总区上流社会放在眼里,丝毫不把帝京大学的学生放在眼里的行为。
公然的挑衅。
池欢背着行动困难的徐怡,艰难的走向安全逃生楼道。
方稚护在两个人的身旁,担心地询问道:“你还好吗?让我来背吧。”
池欢摇摇头:“没事,我背,你先保存体力。”
她冷静的分析局势:“我们现在在五十层,电梯无法运转,最重要的是,现在还不确定火势到底是起在这一层,还是每一层都有。”
方稚点头,脸色有些难看:“是的,如果每一层都跟五十层一样的火势,那就麻烦了。”
池欢和方稚每从安全楼道下一层,心就更紧一分。
每一层楼,都听见有人在呼救,在哭泣,在哀嚎。
几乎可以确定了,每一层都有人纵火,火势凶猛。
大概下了二十层,她们遇到了刚进入安全楼道的周庭。
周庭扶着墙,缓了一下呼吸,胸腔还是火辣辣的疼,声音沙哑地问池欢三人:“几层下来的?”
池欢言简意赅:“五十层。”
周庭挑眉,视线扫过池欢背上的徐怡:“你们还挺幸运的,那么高的楼层能逃下来,还带个拖油瓶。”
池欢皱眉:“不劳你费心。”
周庭没再搭话。
想死的人劝不住,是他多嘴。
池欢背着徐怡和方稚继续往下走。
虽说大火来的突然,但毕竟考进帝京大学的都不是普通人。
一路下来,遇到的人不少,但都急着逃生,没有人关注她们。
从大火中,逃出来的人很多,没逃出来就此丧命的也很多。
池欢有些担心。
就快到二十层了,木原和金桉不知道逃出来了没。
方稚看出来池欢的顾虑,安慰道:“放心吧,以木原和金桉的聪明劲,她们肯定已经逃出来了。”
池欢点点头,默认了方稚的说法。
到了二十层时,池欢的脚步停了一瞬。
虽然她们每走过一层都能听到人的呼救声
但这次她听出了不一样的地方。
池欢迟疑的问向方稚道:“你有没有听到很像木原声音的求救声?”
方稚摇头:“没有。”
“救命,有没有人啊?救救我们……”
池欢和方稚对视一眼,是木原。
池欢放下背上的徐怡。
方稚紧紧拽住池欢的胳膊:“你不能去,让我去。”
池欢无论如何,都不能在她的面前出事。
徐怡也开口虚弱的劝道:“是啊,小姑娘,这太危险了。”
池欢拉下方稚的手,转而让她搀扶着徐怡:“我去,你带着阿姨先走。”
方稚紧紧握着池欢的手,不让她走。
谁去都可以,池欢不可以。
太危险了。
木原和金桉是很好,但池欢远比她们要重要的多。
池欢绝对,绝对不可以出事。
池欢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抽开被紧握着的手:“你放心,我一定安全回来,带着木原和金桉。”
方稚身上还扶着一个憔悴的人,无奈之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池欢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
徐怡抱歉的开口:“抱歉啊,小姑娘,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方稚摇头:“没事,阿姨,我先送你下去。”
池欢一走出安全楼道,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火海,满目的狼藉和惨叫声。
她心中焦急。
终于,在不远处,看见了木原和被走廊宽长的壁画压在身下的金桉。
木原已经泪流满面,周边一片火海,她不断尝试着搬开金桉身上的壁画,却怎么也搬不开。
金桉浑身是血,意识已经逐渐模糊。
木原双手磨出一道道血痕,身上已有多处烧伤:“桉桉,怎么办啊?我搬不开,我为什么怎么没用,为什么连个壁画都搬不起来。”
“桉桉,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非要来20层的,都是我的错。”
金桉语气断断续续:“快……快走,木原,走。”
“我不走,都是我害了你……”
“救命,有没有人啊?救救我们……”
没有人应他们,能逃走的人都已经逃走了。
两人逐渐绝望。
"木原!"
池欢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木原循声望去,在火光的照射下,看见了朝自己飞奔而来的池欢。
“阿池!我们在这里。”
木原大声的回应着池欢。
她握着金桉的手:“桉桉别怕,阿池来救我们了。”
池欢很快来到木原和金桉的眼前。
木原像是看到了主心骨一样,努力收住眼泪:“阿池,桉桉被壁画压住了,我怎么也搬不开。”
池欢安慰惊慌失措的木原:“我知道,别害怕。”
两个人同时奋力推开压在金桉身上的壁画。
两人扶起金桉,她的后背大面积烧伤破皮,渗透出大片血迹。
火势越来越大,她们必须尽快离开。
否则都会葬身于火海之中。
危机总是无时无刻不在发生。
在三人即将离开走廊,安全楼道的入口就在眼前时,墙壁摇摇欲坠的壁画猛然落下。
池欢用力将扶着的金桉和木原推进安全楼道。
大火瞬间吞噬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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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妹妹参加学校的迎新晚会。
朴旻突然觉得,顾韫玉提出让妹妹去学校简直是一个非常不明智的想法,他都好几天没看见妹妹了,无奈叹气:“去学校不能走读吗?”
顾韫玉姿态优雅地吹了吹手中茶杯冒出的热气:“她不愿意。”
她不愿意,他自然是要顺着妹妹,以妹妹的想法为主。
但想来的确是有好几天没见到妹妹了。
握着茶杯的指骨有些发白,所以这一个两个的,才会按耐不住来到顾氏庄园。
季风渊随意的靠着椅背,目光晦涩,意有所指:“风筝的线一开始放的太远,小心最后收不回来。”
洛宸抬睫,不咸不淡地开腔:“绷太紧的线容易断,风筝也会落,不是吗?”
季风渊和洛宸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他们对妹妹的感情相同,但处理问题的方式完全相反。
重逢之后,顾韫玉和洛宸倾向于,先一切顺从妹妹,再一点点让妹妹的世界只剩下自己。
季风渊和朴旻则更倾向于,牢牢掌控妹妹的一切,让妹妹无法离开自己。
温湛面色淡淡,根本不关注他们说的话。
他只想早点见到妹妹。
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这时,苏泽突然神色慌张地走到众人面前。
话是对着顾韫玉说的,音量却足以让每个人听见。
“主子,池小姐今天参加迎新晚会的场地发生火灾,死伤惨重。”
众人瞳孔一缩,大脑一片空白,茶杯掉落烫红了手也没有反应。
“属下已经派人赶往现场寻找池小姐了。”
“加派人手。”
所有人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现场。
到水榭一品时,现场一片狼藉,周边的人群,被早已抵达现场的总部人员疏散。
整栋大厦都被大火包围,摇摇欲坠。
一阵风吹来,浓烟滚滚,空气都是烟尘和鲜血的味道。
一片混乱,犹如猩红地狱。
顾韫玉脸色苍白的吓人,努力保持着最后的冷静,却压不住心里泛起的阵阵恐慌:“什么时候起的火?起火的时候她在不在里面?在几层?”
苏泽低头,语气沙哑:“尚未确定,我们的人还没有出来,但起火的时候能确定池小姐在大厦里。”
他明白池欢在顾韫玉的心中的分量,努力宽慰着:“abyss和军部的人都在来的路上,很快就能到,池欢小姐肯定会没事的,说不定池小姐福大命大,已经逃出来了……”
顾韫玉和其他人在听到池欢还在这栋大厦里的消息时,脑子里的弦一瞬间断了。
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只知道池欢还在起火的大厦里,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她等不了。”
温湛丢下这句话,就奔向危险十足的大厦里。
温湛的话,也是他们所有人的想法。
确定了池欢还在里面的消息,他们没有丝毫犹豫地跑向水榭一品。
不知道楼层,就一层一层的找。
总会找到的,找不到,黄泉路上也能有人陪她。
不然,妹妹会害怕。
进入大厦里。
发现一楼的火势比高楼层的火势小,存活概率大。
心下稍安,祈祷妹妹能在低楼层。
在二楼找妹妹的期间,朴旻看见了准备跑向三楼的方稚。
朴旻疾跑拽住方稚,拉住方稚胳膊的手都在发颤,喉咙因为恐慌甚至一时间发不出声音,眼尾发红,忐忑的看着她,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方稚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五爷。
洛宸知道方稚是朴旻安排在妹妹身边的眼线,他一字一句地问:“池欢呢?”
方稚看向朴旻的眼神带着胆怯和恐惧,在她眼里,五爷比这场大火更让人害怕。
“她还在上面。”
朴旻此时根本想不起来对方稚发火。
他只知道,妹妹还在上面,妹妹有危险。
众人来不及多想,就往楼上跑去。
晚一秒,妹妹就多一分危险。
“哥哥……?”
众人抬头,三个女孩出现在眼前。
池欢以为自己被火熏出现了幻觉,不然怎么会看到几个哥哥出现在眼前,迟疑的开口。
“哥哥……?”
她的体力在逐渐消耗,朴旻离的最近,上前一把抱起池欢。
没想到真的是哥哥们。
季风渊脱下外套罩在池欢的头上。
“先离开这里。”
火海之下,容不得半点劫后余生的煽情。
看见池欢,他们的理智回笼了大半。
“我没事,金桉她们……”
“哥哥知道,放心,她们都会安全出去的。”
池欢在朴旻怀中给走在后面的方稚使了个眼色,示意自己没事。
方稚眨眼回复。
洛宸抱着昏迷不醒的金桉,顾韫玉扶着木原走出了大厦。
苏泽看见人出来,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几位爷中任何一个出事,那都是不可估量的后果……
他很有眼色的安排人带金桉和木原去治疗。
池欢从朴旻的怀中下来,还没有站稳就被朴旻一把捞回。
她感受到脖颈传过来点点凉意,于是并没有挣扎。
朴旻眼眶湿润,语气委屈极了:“欢欢,我很害怕。”
他是真的害怕。
他又害怕又生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池欢是为了救那两个女孩子,才会迟迟没从大厦出来。
他生气池欢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可他又不舍不得对池欢发脾气。
知道哥哥们会很担心,立马安慰道:“别担心别担心,我真的没事,生龙活虎,一点伤都没有。”
五个哥哥没有人开口说话。
他们还陷入深深的后怕中。
他们在极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无论怎么样,不能刚开始就吓到妹妹。
池欢退出朴旻的怀抱,给自己爱哭的哥哥擦眼泪。
顾韫玉面色看着与往常无异:“先去医院,我亲自检查。”
池欢摇头,对医院有些抗拒:“不用去医院的,大哥,我真的没事。”
顾韫玉的瞳孔紧紧锁住池欢,语气下沉:“池欢,哥哥希望你听话。”
池欢很少看见这么严肃的大哥,也不敢再开口反驳。
温湛注意到池欢明显有些僵硬的胳膊,知道她大概率是胳膊受伤了。
她不愿意说,他不逼她。
可伤不能拖。
他牵住池欢的另一只手:“现在就去医院。”
池欢点头,十分顺从:“好。”
季风渊在旁半开玩笑的说道:“欢欢要一直这么听话才好。”
洛宸笑着搭话:“最好是只听三哥的话。”
池欢也笑着跟哥哥们打趣着。
知道这次是真的让哥哥们担心害怕了,所以这会儿异常乖巧。
脚步随着交谈的声音越来越远。
……
朴旻走在最后,渐渐与池欢他们了距离。
方稚走近:“五爷,我……”
朴旻看都没看他一眼:“你先回去。”
方稚低头:“是。”
朴旻看着池欢的背影。
刚刚在大厦里,他想着,如果找不到妹妹,他也不会走出那栋大厦。
他,真的再也等不起下一个九年了。
刚刚的一切,找不到妹妹的无措,再次失去妹妹的恐惧,让朴旻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一些往事。
那是他那九年里,第一次真切的害怕,怕他再也不能,或者说,再也没有资格陪在妹妹的身边。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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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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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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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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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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