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睁眼的一瞬,杨束倒吸了口凉气。
拇指粗的闪电正中脑门,他居然还能活着。
转过头,杨束愣住了,现在医院也开始复古化了?
屏风、贵妃椅、脸盆架、条柜,这仿的还挺像回事。
“护……”
杨束想喊护士,了解下自己的情况,但话刚开口,他脸色就变了,脑袋里突如其来的剧疼,让他闷哼出声,脸部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
杨束攥紧被子,牙齿咬的咯咯响,要能动得了,他一准疼蜷缩了。
“啊!”
杨束瞳孔放大,低吼一声,头上的血管突出,看着可怖极了,像是要爆裂开。
“世子!”
门哐的被推开,三个花白胡子的老者急步冲上去。
“不好!快扎涌泉穴!”
杨束瞪着眼,已经感受不到周遭的动静,足足十分钟,杨束眼里才有了焦距,此刻他心里是惊涛骇浪。
他可能不在地球了。
这具身体,不是他的。
他魂穿了。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他脑子里现在全是不属于他的记忆。
饶是杨束见过大风大浪,这会也懵住了。
看了看还在他身上忙活的老者,杨束闭上了眼,他需要捋捋脑子里混乱的信息。
他所在的地方,是燕国的都城建安,这具身体是定国王的孙子。
定国王是异姓王,这燕国的大半江山是他打下来的,跟先帝是两哥们,好的能穿一条裤子。
定国王有四子一女,幼女早幺,四子嘛,倒是身体健壮,就是全死在了战场上。
人丁兴旺的定国王府现在就剩一老一小了,老的是定国王,小的就是原身了。
“药来了。”
悦耳的女声在屋里响起,杨束不禁睁开了眼,女子身着淡蓝色衣裳,如墨般的青丝仅用根玉簪挽起,眉目如画,模样极美。
原身的记忆要没出错,这就是陆韫了。
与原身的关系,不是太好定义,妻子吧,没拜堂,未婚妻吧,又把人迎出了门。
原身是成婚当天出的意外,马惊了,他被甩飞了出去。
死的应该很透,不然,他也进不了这具身体。
饮了药,杨束睡了过去,这具身体过于孱弱,让他无法过多思考。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看着散发微弱光芒的烛灯,杨束有片刻的茫然,是了,不在地球了。
不舍吗?
貌似没有。
被雷劈的那天,他举办了一场庆功宴,庆祝公司拿下大单,再就是祝贺他父亲破产。
嗯,他干的。
借他外公发家,功成名就逼死妻子,还接来个私生子分他家产,脸真是够大的。
唯一让杨束郁闷的是那道闪电,父慈子孝,慈在孝前,凭什么劈他?
要不是没手段,杨束非捅开天,要个理。
看了看自己的手,杨束失笑,出走半生,醒来仍是少年。
原主和他同名,今年十七,吃喝嫖赌,无一不精,是建安有名的纨绔。m.biqubao.com
五岁时,和户部尚书家的女儿订了娃娃亲,半月前,这门亲事在皇帝的点头下,退了,现在娶回来的,是武威侯的嫡女。
武威侯府就剩个门面,家里人领的全是闲职。
从这就可以看出,定国王府大厦将倾。
也是,一个老,一个废,谁还把定国王府放眼里。
战功赫赫又如何,没了利用价值,皇家翻脸比谁都快。
从原主的记忆里,杨束知道两年前,武国犯境,杨老爷子领兵出征,至今未回,战事十分胶着。
如果没猜错,杨老爷子出事了,不然,皇帝不会问也不问,就把原主的婚事作罢,接着赐婚武威侯府。
一个钱袋子,一个空架子。
皇帝是懂奖赏的。
他这么一搞,是人都知道定国王府落幕了。
大婚时的惊马,怕不是个意外,就不知道是哪一方动的手。
杨老爷子刚硬,仇家不少,这建安,多的是想见定国王府断子绝孙的。
但杨束想不通的,是外头那几个守着他的太医,皇帝似乎很看重他的小命。
这跟之前的行为,判若两人。
良心发现?
可惜杨束从不以善意揣测人,他更愿意相信是有所图谋。
但图什么呢?
这身体真的太虚了,不过用了下脑,人就不行了。
算了,后面再看。
时而昏睡,时而清醒,杨束就这样躺了三天,而这三天,他也把该了解的了解了。
皇帝确实不是良心发现,杨老爷子的重伤垂危只是计谋,以二十万兵,他击退了武国三倍的数量,并且歼敌七万人。
此战大胜,再一次让众人知道,何谓定国王。
杨老爷子已经在班师回建安的路上,也难怪皇帝把顶尖的太医派到定国王府,唯一的孙子要不明不白的死了,匹夫一怒,杀入建安,也不是不可能。
又躺了两天,杨束能从床上起来了,他虽被马甩了出去,但也就是受了些冲击,压根没内伤。
连外伤都很轻微。
这死的,就耐人寻味了。
“牌九。”杨束朝外喊,这是负责原主起居的小厮。
定国王府家风极其严,男子未娶妻前,屋里别说侍妾了,连侍女都没有。
“世子。”二十左右的青年走进屋。
“扶我出去走走。”
来了五天,杨束还不知道定国王府啥样,这不得瞧瞧?
“是。”牌九上前扶住杨束。
“以后不必这么沉默,想说什么就说,我不罚你。”杨束咳嗽一声,似随口一提。
原主是大纨绔,但牌九不是狗腿子,他曾多次规劝原主,为此没少挨鞭子,后来看原主实在无药可救,他不再开口了。
“世子,仔细台阶。”牌九神情未变,提醒道,一举一动,合乎标准。
杨束没多言,就是诸葛亮,也无法仅凭两句话抚平一颗被伤透的心。
定国王府是先帝赐的府邸,占地极大,不亚于一所普通大学。
站在池边,杨束眺望自己住的院子,定国王府大归大,但并不奢华,银钱不是被杨老爷子贴给了伤兵,就是让原主赌了。
库房貌似连一千两都凑不出来。
好在地契、田庄,不在原主手里,不然,这家真败干净了。
喘了口粗气,杨束往回走。
“世子,您可是大好了,小的担心死了,倚红楼来了新姑娘,可要去瞧瞧?”一十六、七岁小厮穿着的少年跑向杨束,眉眼带笑道。
杨束看了他一眼,已然知道这是谁了,原主的头号狗腿江顺,不同于牌九的阻拦,江顺是原主打架他递刀,原主逛青楼他带路,主打一个百依百顺。
自定国王两年前出征,在他的引导下,原主的纨绔之路,走的十分顺畅。
但原主蠢,杨束可不蠢,好几次原主没想赌,是江顺劝说原主玩一把,无一例外,输的很惨。
有次差点把杨老爷子的刀给押了。
这背主之人,留着何用。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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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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