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乾清宫,没了白天的喧嚣,有的只是安静,一盏盏高悬的灯笼下,站着值夜的御前侍卫,他们就像雕塑一般。
东暖阁内。
“难怪会被建虏称之为蛮子,做事这样喜欢出其不意。”
盘坐在罗汉床上的朱由校,听完卢象升禀明的情况,露出淡淡的笑意,“只怕过了今夜啊,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恨上熊蛮子,用这种方式将三大营各级将校,麾下所募亲卫家丁都集中起来,的确是有些过激了。”
“陛下,虽说熊协戎此举是过激了些,但是臣却觉得很有效。”
卢象升闻言忙作揖道:“尽管在此之前,熊协戎连斩137名京营将校,实发拖欠的部分军饷,是在京营站稳了脚跟,立住了威慑,不过京营内部的情况很复杂,汰兵减饷一事虽说在推进,但是阻力却很大。”
“特别是有些京营将校,看似在表面积极响应,可实际上却在背地里挑起事端,煽动军心,这导致部分营校士气浮动很大,错非是上述种种原因,臣以为熊协戎断不会采取这种过激手段。”
还是太年轻了啊。
听完卢象升所讲之言,朱由校嘴角微微上翘,尽管卢象升凭借科举高中,跻身大明仕途已有数载,但是其一直在京为官,对于某些不该发生,但却存在于现实中的事情,经历的还是太少了。
所以有些事情卢象升没有看透彻。
“被熊廷弼瞧上的那批亲卫家丁有多少?”
朱由校撩撩袍袖,看向卢象升开口问道。
“据臣先前在京营了解到的情况,凡是千总及以上将校,麾下皆私募有亲卫家丁,具体没有统计过。”
卢象升想了想,如实禀道:“不过臣曾经留意过此事,如果说要将上述的亲卫家丁都悉数集中,恐规模将超过9000众,且这一数额只多不少。”
还真是够多的啊。
朱由校双眼微眯,心底却生出感慨,这等规模的亲卫家丁,如果真可以将他们编练成一部,那战力绝对是极其强悍的。
并非是什么人,都能成为亲卫家丁的。
忠诚是第一要位。
除此之外,还要在战场上见过血,最关键的一点要能活下来!
私募亲卫家丁这一现象,在当下的大明是极其常见的,这是统兵将校的倚仗,哪怕是仗打败了,凭借麾下骁勇善战的亲卫家丁,确保自身安全是没问题的,真要是遭遇绝境的话,那亲卫家丁是敢拼死而战的。
也恰恰是这种现象吧,导致大明军队中贪腐严重,吃空饷喝兵血成了常态,毕竟想养一支亲卫家丁队伍,是极其耗费钱财的,独靠朝廷发的那点官俸,连塞牙缝的都不够!
在原有的时间线上,大明斥重金打造的关宁铁骑,是想让他们成为镇压建虏叛乱的主力军,可是最终却逐步演变成辽东将门的私人武装,甚至到最后啊,为了确保自身的利益,都敢违背朝廷的意志,而朝廷为了稳定住辽前局势,避免猖獗的建虏杀进京畿腹地,还要砸更多的金银,甚至是敕赏世职,以此来安稳好辽东将门势力,这是何其的悲哀与可笑啊!
祖家。
吴家。
不就是这样崛起的吗?
“事情朕知晓了。”
朱由校收敛心神,看了眼卢象升道:“卿家回去告诉熊蛮子,事可再一再二,却没有再三了,朕不希望京营有任何变数,先前讲的那些话,朕都在心里记着,倘若说京营一旦生乱的话,朕保不住他。”www.biqubao.com
“臣遵旨。”
卢象升如释重负,忙作揖拜道。
在卢象升看来,熊廷弼折腾这般大的动静,天子必然是要严惩的,可是出乎卢象升意料的,天子知晓此事并没有动怒,甚至连说熊廷弼都没有,这反倒是让卢象升有些诧异。
只是卢象升哪里知道啊。
熊廷弼正是用这种方式,来通过他向天子表明态度,今后他熊廷弼就是孤臣,除了天子的旨意,其他任何人的话他熊廷弼都不会听。
而最为重要的一点,是熊廷弼想尽快让京营整饬有起色,而京营各级将校所辖亲卫家丁被扫空,无疑是拔掉了他们的牙齿,今后他做任何决断,都不会有人敢阳奉阴违了!
至于那批被集中起来的亲卫家丁。
想要降服他们是不容易,毕竟一个个的确能打,关键是性情桀骜不驯,不过这对熊廷弼而言,绝非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靠金银维系出来的忠诚,无疑是最脆弱的关系,只要杀一批冥顽不灵之辈,震慑住其他亲卫家丁,然后再让猛将率部统领磨砺,只要上了战场立下战功,将许诺给他们的种种一一兑付,那么他们将会是最敢打的军队!!
好听点叫亲卫家丁,难听点就是家奴。
一个是到死都是一成不变,一个是敢拼就能得到奖赏提拔,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论谁都会做出正确选择。
只是想达成这些谋划部署,前提是确保这批亲卫家丁,能够在单独的营寨好好接受操练,服从军令,所以熊廷弼才会叫黄得功干这事儿。
军队是崇尚强者的地方,这个道理是亘古不变的。
而熊廷弼给黄得功的承诺,若是能将这批亲卫家丁真正降服,编练成一支精锐之师,那游击将军是没跑了。
倘若没有办到的话,他熊廷弼要掉脑袋,至于黄得功会不会掉脑袋,熊廷弼没有说,但今后还想待在京营就别想了。
“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在卢象升离开后,朱由校笑着摇摇头,而后,朱由校的目光定格在一处,那是熊廷弼呈递的密奏。
嗯。
在卢象升匆匆进宫之前,熊廷弼的密奏就呈递御前了,除了上述种种设想外,还有一个设想,那就是熊廷弼想通过此事,一个是看清卢象升是怎样的人,另一个是想给卢象升上一课。
尽管朱由校知晓熊廷弼的想法,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个时代,君择臣,臣亦择君。
当初朱由校调卢象升去京营协办粮饷,在熊廷弼麾下做事,是想让熊廷弼好好磨砺下卢象升,只是这个磨砺要怎样磨砺,那是熊廷弼说的算的。
“希望这其中的道道,你能尽快吃透吧。”
想到这里的朱由校,伸手将那封密奏抽出,随后起身朝一处火烛走去,“治民与掌军的确是两回事,没有一颗八面玲珑心,没有坚守的意志操守,想要掌控成规模的军队,那的确是痴心妄想啊。”
看着手中燃烧起来的密奏,朱由校露出淡淡的笑意,他很庆幸自己是大明皇帝,这让他拥有超然的地位,对待某些事情能站在超然的角度去看待。
治理天下,制衡朝堂,绝非是讲讲那么简单的。
毕竟在看不到的地方,谁也不知道会藏着什么暗潮汹涌,更别提看不到的阴谋与算计了。
不过通过今日这件事情,朱由校对自己谋划的对辽战略更有信心了,熊廷弼以这种方式来自污,将京营各级将校的亲卫家丁扫空,那他要不将京营整饬出来,是没办法向自己交差的。
而等到周遇吉、孙应元从山陕等地募兵回来,还有那批被他颁旨调来的将校回来,京营将迎来真正的大换血!!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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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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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无题免费阅读.https://www.biqubao7.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