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来锦衣玉食。
你生来高人一等。
你只需要花费少许精力就能得到别人拼搏数载的成绩。
兰图祭面色平静地看着眼前的虫,属于他的骄傲好似站在了悬崖边上,再向后退一步便要走向泯灭般的。
他缓慢地开口。
“我沉睡之时,战争并未结束,我不清楚最后这场战争的胜利落在哪一方。”
兴许是兰图祭说出来的答案并不是他所害怕担忧的那个,仑反倒如蒙大赦一般地,长长松了一口气。
他大抵用了内心的所有气力来接受这个结局。
故而,直到兰图祭再度开口问他“你还有什么要问我”之时,仑才如梦初醒。他感觉他好像有很多问题梗在喉咙里,却觉得在这之间的每一个字宛若尖锐的刀锋,但凡他将其吐出来,便要将他的喉咙刺穿。
“没有其他问题了。”
但那双暗金色的眼瞳却像是不想放过他一般的,让他觉得在样的目光之下,自身所想好似无所遁形。
兰图祭只轻笑着问道:“你还想说你的第二个目的么?”
仑沉默了片刻,仍旧恭敬答道:“请准许我先将其保留。”
似乎也就在这一刻,两者间的角色陡然发生了反转。
兰图祭只道:“那也容我问一个问题。”
“您请说。”
“我想知道,在偏远星战场之上,下令改变作战行动的究竟是谁?”
那一瞬间,仑只觉得自己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在那场偏远星的指挥战中,军部上层曾突然下达命令,要求他对那座出现在偏远星的奇怪战争堡垒进行全方面轰炸。
当时的他并没有想太多。
虽然他也曾经也疑惑过,为何上层会突然将突袭命令更改为全方面的轰炸,但在不得已间,他也只能选择抛弃已经冲进战争堡垒的前锋小队。
而现在想来所有的事情其实都有它的意义——而想到其下所包含的意义的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如坠冰窖。
“他们连您的存在都想要抹去么?!”
千年时间。
偌大的虫族连一只S级的雄虫都不曾诞下。
究竟是整个虫族失去了诞下高级雄虫的基因与能力?亦或是……
仑觉得他不应该,也不能去细想,否则,若是他在世界的囚笼之外睁开双眼,所看到的只会是一片撕心裂肺的满目疮痍。
相较于仑不断变换的神情,兰图祭自始至终都显得尤为平静。
像是冬日之下的寒潭,那双金瞳中只剩了一片淡漠。
……
从约定的地点走出时。
仑隐约间能看到道路的尽头有虫在向他招手,不过呼吸,便来到他身前。
毫无犹豫地,他从腰间拔出了自己的配枪,抵住了眼前这只不着边际的虫的脑袋,像是压抑着极致的愤怒一般的,从齿缝间泄出了相当冰冷的一个字。
“滚。”
对仑的脾气相当熟悉的纳特只相当心虚地瞥着头顶冰冷的枪管,讪笑两声:“谁又惹您生气了?”
他迟早要一枪崩了这个贱雌的脑袋。
仑直接掠过纳特,径直向前走。而纳特显然不具备见好就收的态势,非要拼命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
“哎,仑上尉,您和那位雄虫大人莫非没谈拢?”
“人家毕竟是S级雄虫,您虽然也很尊贵,但也要给他几分薄面……”
隐约间,仑好似听到了自己的理智的弦断裂的声音。
他猛地转身,在纳特讶然的目光中,猛地紧扣住了他的肩膀,毫不留情地将其往地上猛的一摔——他大抵是用了力气,故而能清楚听到隐约的骨裂之声。
在纳特的嗷的一声痛呼中。
他的手指紧紧地扼住了身下这只雌虫的脖颈,颤抖着,手背之上青筋暴起——他只觉得他浑身上下都有愤怒的烈火在灼烧,仿佛要将眼前这只雌虫挫骨扬灰,才能使其平息分毫。
与他的动作完全不符,他面色平静地看着这只雌虫惊讶且痛苦的面庞。
他明知自己的愤怒倾泻在这么一只雌虫身上毫无作用。
但他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他睁开了这双眼睛,他看那张脸上所传递的痛苦倒映在他的双瞳中,仿佛与他自己融为了一体。
他要如何去平息这熊熊燃烧的,名为愤怒的孽火?
仑骤然松开双手。
他应该从自己所处的安逸世界中睁开双眼么?如果不去抬眼看这淋着鲜血的真相,是不是他这一生能过得更加顺遂?
他不明白。
脚侧的纳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边咳一边从地上爬起来,瞅着仑的表情瞅个片刻。
“上尉。”他揉了揉肩膀,道。
“虽然我知道调回首都星的日子让你很寂寞,但要打架的话,我觉得还是去演练场比较好。”
他眼前的这只雌虫无疑是个蠢货,丝毫不知道自己距离死亡只差一步,在这种情况下还笑的出来。
似乎瞥见自己在看他。
纳特傻里傻气朝他咧嘴笑了笑,似乎又因着碰到伤口的关系,那笑容转瞬便变成了龇牙咧嘴的模样。
仑陡然觉得有几分荒诞,他对这么一只傻虫子生气又有什么用呢?他与眼前这只雌虫又有什么不同?
他侧过头去,看了看道路尽头。
他又看了看紧紧跟随在他身后的,与他同样走在这条道上的雌虫。
仑忽的开口询问。
“被迫跟我回到首都星,在军部内也不会有任何发展前途,你不会觉得愤怒么?”
纳特傻愣在了原地,打从他与仑上尉相识以来,他就从没有听过仑上尉用这种口气说话。
故而,比起去回答仑的问题,纳特第一时间开始怀疑他今天是不是没睡醒,走在路上开始做起了白日梦。
看看,这委婉的语气,看看,这如此客气的问法,看看这体谅他虫的美好精神。
这是仑上尉能说出的话?!
于是,在仑紧皱的眉头之下,纳特相当不着边际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完全不明白这家伙有什么毛病的仑上尉大抵明白了要和这傻子沟通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故而,在别有几分无奈的在心底长叹一口气后,他又继续向前走去。
此时,纳特终于顺利回归现实,踉跄几步连忙追上仑的步伐。
“上尉!仑上尉!”
他边走边手舞足蹈地为自己辩解:“我觉得挺好啊!在这儿又不需要天天紧盯着战况,思索战术和战场布局,担个闲差也不错。”
话一顿,纳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而且,第一次见面之时,我不是向你宣誓了么?”
他轻轻地敲击着自己的心口,用带着笑的语气道。
“我,纳特,会无条件服从仑上尉的指示——不论是在战场,还是在除战场外的任何地方。”
这只雌虫的声音轻快,目光纯粹。他好似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究竟是什么意思。
“啊,是么。”
仑的反应淡淡。
纳特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连带着情绪都激动起来。
两只虫,走在同一条道上。
……
由于银盾星距离首都星的距离相当遥远,因此,为了不错过中联邦指定的报道日期,商问必须提前做好离开的准备工作,而就在他收拾出行行李时,有一种很强烈的,想要回家去看看的冲动毫无征兆地浮现在他脑海。
他现在是上士。
虽然中联邦的上士在军部之内有相当的含金量,但放在虫族社会中,并没有虫会在意他是从哪得到的军衔。
上士就是上士,在军部的军官体系之内仍旧是接近于底层的存在。
纵使现在就想跑回偏远星,立即与他的便宜爹闹翻,将雌父接到首都星居住。
但理智告诉他,他还需要忍耐。biqubao.com
诞生于虫族所引起的怒火早已在战场上被尽数浇灭,唯有忍耐是他不得不咬牙坚持的一件事。
他还需要忍耐。
深吸一口气后,商问勉强从这种状态中回神。
将出行行李整顿完毕,他有几分犹豫地,在准备的行李中翻出了席猛交给他的那枚芯片,席猛的话语虽然相当客气,让他在有难时可以随时联系他得到帮助。
但商问并不信他。
本该死在荒星的,并且曾与琼,东南等虫有近距离接触的虫,突然从本该在的墓园内蹦出来,告诉他要拯救整个从虫族。
是只虫就会觉得这家伙相当可疑。
至少对商问而言,亲眼见证过雷文被洗礼的他本能地就会对周围的虫产生几分警惕。而综合一下排名,目前在他心中信任值最高的竟然是那小崽子。
这个结论令商问颇有几分哭笑不得,让他不得不进行深刻的反省。
他与兰图祭目前大概是处于共享支配者信息的状态。
但兰图祭拥有那个年代生活过的前提条件,有兰图家庞大而丰富的家族资源,也有身为S级雄虫的个虫实力。
而他什么都没有。
虽然他认为以他和兰图祭的关系,小崽子应该不介意让他白嫖一些信息,但他堂堂一只成年虫,天天去坑小孩子这实属有些说不过去。
商问把这枚芯片拿在手中端详片刻。
在他身边,与支配者距离最近的,最有机会探听到相关信息的,并且在某种程度上还勉强能称得上安全的,只有这枚芯片。
要不要去尝试着接触席猛呢?
商问犹豫着,一时间犯了难。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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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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