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着丝丝冷雾的夜幕下,向来肃穆清冷的王宫今日却格外的火热。
朝臣拖家带口,按品级依次落座,长长的两列席位一眼望不到头。
两旁除了紫檀六角宫灯,还有散发着熠熠光辉的上等夜明珠,通体透亮,珠身的光亮似蒙着一层面纱,神秘又高贵。
席上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闲聊,直到司礼太监的一声唱响,才回到座位正色以待。
南栖顺着台阶徐徐往上,方坐上高台,一眼便望见了坐于下首的杨述。
他今日穿了一身墨色的衣袍,似要融于黑夜中。偏偏肤质极佳,在夜明珠的映衬下似泛着莹莹光泽,格外显目。
南栖啧了声,皮肤真白。
帝王已就位,宴席正式开始。
南栖朗声致了词,表达了对将士们胜利归来的喜悦与对来年的期望,与群臣举杯祝酒,共享这普天同庆的夜晚。
舞姬翩然而来,在丝竹管乐声中翩翩起舞。
几轮祝酒过后,南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嘱咐群臣随意,带着些许酒意离了席。
今夜是除夕,古往今来便有亮灯守岁的习俗,因此宫内各处皆是灯火通明。
热闹喧嚣渐渐在身后远去,南栖这才放下一直挺着的肩背,不用再做那时时端着的帝王。
她其实最不喜欢这种场合,无论是朋友间组织的聚会,还是工作中的交际应酬,她可以笑眯眯地展现一副和谁都聊得来的样子,内心却清晰地知道自己有多冷漠。
她宁愿享受自己一个人的独处时光,与凉风星夜作伴。
也许是与她自小的经历有关,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渴望爱,却又恐惧接近。
仿佛怕那样全身心地投入过后,被抽离的空虚会让世界一瞬间崩塌。曾经没有,比起曾经有过更为难忍。
现世的自己,总是独来独往,很少参与聚会。没想到来了这里,倒是要时时刻刻与这些大臣打交道。
她打发了跟着的宫婢,不顾形象地坐在湖边,托着下巴晕晕乎乎地想着,杨述到底什么时候来篡位,她想出宫去过自己的生活了。
身旁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南栖迟钝地抬头看去,一身黑衣的杨述身姿如松,负手而立,矜贵的气质浑然天成,正眉目冷峻地望着她。
南栖定定地看了好一会,才认出是他。
她揉了揉脖子,忽然抓住他的下摆扯了扯,“你,你坐下来,我脖子疼。”
杨述听出她话语中的醉意,默了片刻,缓缓坐在她身旁。
夜风徐徐吹过,带来一阵冷意。
南栖打了个哆嗦,忙紧了紧身上的大氅。
“杨述”,她带着鼻音,音色在夜幕里显得有些软糯。
“你在战场上打战,不怕吗?”
杨述一愣,似乎是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
他默然,眼前浮现的是并肩作战的兄弟被敌军的刀剑刺入胸膛的身影,昨日还在营中谈笑的年轻脸庞来日便成了摆在他眼前的一具冰冷尸体。
他缓缓启唇:“怕,但我不得不做。”
父亲要他守卫山河的教诲仍历历在目,杨家的祖祖辈辈便没有一个懦弱之人。
杨家如今只靠他一人撑起门楣,寡母幼妹在他的身后,他绝不能倒下。
更重要的是,他的背后还有一群毫无保留地信任着他的兄弟,只有他立在战场上,才能尽可能地护着他们。
他的身上有太多的责任,都不允许他说一个怕字。
“是啊,不得不做的事情可太多了,人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的束缚呢?”南栖的声音飘飘忽忽的,脑子似一团浆糊,说完便不记得前言。
“大概是有了束缚和牵绊,才能称之为人吧,谁知道呢。”低沉的嗓音萦绕在南栖耳畔,在她的耳膜震颤,声线像极了她最喜欢的声优。
“你的声音真好听,要是去录广播剧,肯定能收获一大批粉丝。”
南栖不知所觉地挥舞比划着,忽地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握住手腕。那温度从皮肤渗入,瞬间引起一阵酥麻。
“陛下,你醉了。”
“是吗?”她双眼迷朦,歪着脑袋看过来,“唔,喝醉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醉了,所以我承认自己醉了,就没有喝醉。”
诶?她居然还能说出这么有逻辑的话,那她肯定没醉。
“嗯没错!我没醉!”
杨述叹了口气,将她的手放进大氅下,重新面向湖面。
然而,有人却不死心。
“嗯?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觉得我说得很有道理?”
一张顶着两坨红晕的小脸忽然伸到杨述眼前,他蓦然顿住。
南栖原本对着湖面,身后是烛火暖融融的光亮。
如今忽然转过身来,明晃晃的光线洒在她精致的脸庞上,一览无遗。
杨述屏住了呼吸,眼前的脸像她又不似她。
黑夜模糊了勾勒出来的轮廓,少了平日里的英气。浓墨重彩的眼眸含着水润润的光,竟生生被他看出些许妩媚。
杨述猛地收回视线,左手紧握放于左膝,“陛下,你逾距了。”
南栖哦了声,坐回原位百无聊赖的托起下巴嘟嘟囔囔,真没意思。
远处有热闹的喧哗声,觥筹交错的身影明明灭灭。
又一阵凉风吹过,掀起湖面涟漪,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湖面黑漆漆的,南栖眼神不甚清明,总觉得湖底下要冒出什么怪物,朝她张开血盆大口。
想着想着,她好似真的看到湖面下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上浮,一团水草似的细丝随着水纹荡漾。
她揉了揉眼,再次往那里看去。
湖对岸有嬉笑打闹的人恰好往湖里投了什么重物,水面大幅度的浮浮沉沉。飘飘荡荡的丝状物下,一张惨白的侧脸突兀地映入眼帘,那只眼还未完全阖上,正与南栖的视线直直对上!
她倒吸一口凉气,面容在瞬间变得惊恐,一声自丹田发出的惨叫声将杨述都喊愣了一瞬。
下一秒,他忽然被一个柔软的物体袭击,南栖手脚并用,死死地箍住杨述的脖颈和腰肢,嘴唇毫无章法地哆嗦着,“有有有死人!”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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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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